《这是一部以记者吴梦为原型的纪实体小说:活着》
第41节作者:
吴梦2015 日期:2015-04-22 15:3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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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班主任老师叫你去她办公室。”同桌芳芳从教学楼飞奔过来告诉我。我知道,一定是报考志愿的事情,张老师有疑惑。“小梦,你怎么志愿里面填的专科,你的成绩上这所学校的本科应该没有问题的!”刚跑到老师跟前,她就急切的问出了这句话。看见老师的眼神,我有些愧疚,毕竟这三年,她为我费了那么多心血,在我的心里她亦师亦母,但我有我的苦衷。“老师,对不起,我知道您对我的期望,我也知道我目前的成绩考上这所学校的本科概率极高,但老师,您能说我百分之百能考上吗?(那时考大学是万众挤独木桥,国家没有扩招,不仅大专包转户口分配工作,连中专都是。)”老师想了想说“都是考完根据学校的录取线才能完全确定,我也是根据你长期的成绩和这所学校的历年入学分数分析的。”老师,您知道的,我们家重男轻女,我的母亲一直觉得女子没有必要读书,只要嫁个好人家就行了。从小到大,我的上学费用都是靠学校的奖励,连作业本都是学校奖的,我才得以读到现在。最近我妈又给我找了相亲对象,所以高考对于我来说,只有一次机会,我唯有保障百分之百,才可能离开农村,才可能实现我的梦想。老师,您能明白我的心吗?”老师看着满脸泪水的我,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抚摸着我的头说:“好孩子,你太不容易了---”
考完试后,在农田里跟母亲一起干活,我就对母亲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干农活了。”母亲看看我“你真的想考上大学飞出农村?村里可还没有人靠读书成为城里人呢,何况你一个女子!”我不再理她,在家里收拾自己的东西,憧憬着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去城里的生活。
要去学校报到了,父母讨论要不要送我去学校,因为一个大人送一趟也要几十元的路费,我知道家里穷,几十元是笔很大的开销,直接告诉他们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搞定。爸爸看着只有1.57米的我,从来没有去过省城,有些不放心,我看出了爸爸的心思:“爸爸,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我已经从书本上了解过了,您相信女儿!”(那时的国家还比较安全,坑蒙拐骗还极少发生)从家里到车站还有5公里,爸爸拉着独轮车,上面是我的被子、盆子等用品,我在后边推。边走边回头,看那个曾经生养我的地方,突然发现树下的母亲,似乎在抹泪,那是我这生对母亲最温馨的记忆了。
我的大学记忆是幸福而艰辛的,因为终于可以成为城里人了,我每天处于激动当中,但因为家里太穷以及母亲的封建思想,爸妈支付了一期学费就不再管我了,16岁的我,卖了两次血渡过了一学期,后面就靠打零工、去宿舍推销袜子,再到卖枫叶卡成为有上千元存款的“富有人”,呵呵。
苦难有时真的是一笔财富,如果不是大学的磨练,我可能在后来的人生中,没有那么多机会和坚强。记得《天府早报》成立之初,向全省公招20名记者,当时我还在乐山有限电视台当着编外工(大学毕业分在县里机关,不喜欢那种一杯茶一张报纸的生活就停薪留职到了电视台,前面文章有交代),看了报纸的公招广告,我就准备去报名,当时电视台的有些城里人就在背后耻笑我:“就她,一个乡下来的,在这里还是编外人士,还想考到省里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没有理会这些讥笑,因为我向来就是一个活在自己梦里的人。笔试时有600多人,前150名进入面试圈。多年以后,第一道面试我的老主任告诉我,当年之所以给我:“优”,就是因为我脸上洋溢的自信和我的经历。多年后回到成都,曾经的领导们都已经退休,在我请他们喝茶闲聊中,才知道当年招入的20个人,12个是关系户,我能成为8个硬挺进的人,四道面试都是“优”,靠的就是我不畏艰难,乐观开朗的性格。
在《天府早报》工作两年,我也没有辜负曾经给我机会的领导们,报纸在1999年6月1日才创刊,我却在创刊前解决了报社的全部办公桌,解决了报社的请客吃饭,为报社争取回了数10万现金。在当年创刊100天,我被报社评为“三大明星”之一的广告明星,当年底,我为报社争取到的广告量达到100多万,相当于前三家广告代理公司之和,我也从那时开始,从“赤贫”人员朝“有产”一族迈进。农村人进城,首先考虑的就是要有房子,所以在《天府早报》挣的钱,我都买了房产,那时房产很便宜,100多平米的房子,也就是我一年的收入。
2001年,我调入了《华西都市报》,它是当时西部最大的媒体,在大媒体工作的感受跟一份新生媒体或者小媒体那是天壤之别。在天府我能做的四面开花,那在华西就是如鱼得水,我所跑的口岸,上至政府管理部门、中至经销商、下到销售最末端,我都整合的巴巴适适,每天的生活那是茶楼咖啡馆、饭店酒吧,悠哉乐哉,每月收入还相当可观,一个25岁的姑娘,混到那步就有点自以为是了,就如当今的“芮成钢”,找不到北了。觉得自己很厉害,什么都能搞定,稀里糊涂的就选择一段婚姻,就轻易的离开了《华西都市报》,后来到了无锡才终于明白,我的所有成功,一半是自己的努力,一半是平台的力量。
中国特有的舆论监督特色,曾经赋予了很多记者特权,让在媒体工作的人,经常会迷糊,自以为是,狐假虎威。中纪委这次对中央电视台的开刀,让很多人看见了媒体的腐败。在媒体工作的人,都有一些固有的职业病,比如:老是提问;老是质疑,在现实社会里面,不知觉的就会感觉到咄咄逼人;还有追逐新闻的特性,出来转行后,做实业基本都是死蛋,因为没有持久性,说的比做的好,没有行动力;职业的自由度长期过高,转行后有明显的自由主义,很多企业老总都无法接受。目前纸媒正一步步走向没落,许多同行都在考虑转行,但真正能转行成功的,真的不多。
一个人在社会里面混,我觉得成功的首要是做人。其次是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再次是你的运气。如果一个人连起码做人的善良都没有,那么就算他现在借助身份的资本可以“耀武扬威”,但只要他落难或者退休,他就会成为孤家寡人,譬如“芮成钢”,据石述思老师讲,他入狱后,除了自己的妈妈就再也没有人去看他;譬如我市某某高官,如今只能自己在公园遛狗,没人搭理他了。我现在是社会的弱势群体,一个对于当今社会来说,毫无利用价值之人,所以现在来关心我、看望我、慰问我的人,那都是善良的人,都是值得我一辈子感恩的人。
在人民医院,闺蜜茵茵来看我,送给我一个葫芦,她说请大师开过光了,我知道她是告诉我,我会平安的!在无锡11年,她算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虽然我们平时彼此对对方的工作都没有出过什么力,但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真的很好,不用太多的言语,不用虚情假意,但彼此的心很近,在危难的时候,一个电话一个短信,她就会出现在你身边,让我不再孤单。
丛源是我成都的同事兼好友,知道我生病后,趁在上海出差的机会来到无锡,我们一起畅谈回忆在成都的日子,感叹生命的无常,世事的沧桑,我打开相册,送一张照片给她,当时医生说我不能坐飞机,我想也许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后来我日渐好转,她才告诉我,那次看见我靠吸氧生活,样子那么憔悴,在我面前她忍住了泪,到飞机上后,她还是痛哭了一场。
雪媚是我在上海学珠宝时的同学,美丽的小妹妹知道我生病后,专程从上海过来看我,记得那是个飘着春雨的日子,那时我的身体比较糟糕,妹妹第一次来无锡,在风雨中找到我的家,手里还拎住水果和点心。她当天又匆匆的赶回上海,走的时候我坚持开车把她送到无锡东,有些感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唯有用行动来表诉。像她这样善良的女子,一定有好报的,我可能没有其它特别优秀的地方,但我看人超准,多年以后,当翻阅我这本书,你会看见我曾经的预言的准确性。
明洁的眼泪、玉洁的美国樱桃、娜娜的手记、玉华的高丽参、包包的冬虫夏草、嫂子的千里汇款、班长亲赴无锡、医管中心的领导来家慰问、党派的奔走呼吁、同事们的分担工作、合作单位的继续支持,还有那些不愿留名默默帮助我的朋友们,您们是我心里一生的感动。有些时候,帮助不是说捐款,而是你的一个眼神、一句温暖的话语,一份工作的支持,这都是行善积德。人在做天在看,善恶自有公断。人的一生说长不长,但谁又能确定自己这生无灾无难呢?助人就是助己,我写这些不是要博得虚名,我想记录下这些善举,让我的儿子感受到并能传递这样的善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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