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蟑螂蔚为奇观,就是白天也能看到大脚趾一般大小的蟑螂在屋子里悠闲地散步,到了晚上甚至可以听到成群结队的蟑螂在床底上、角落里匍匐前行,它们的数量之多简直在一瞬间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吃掉。我和郭梅梅刚开始住在并排的中间那间屋子,蟑螂要少一些。后来换到了靠近阳台的屋子后,发现自己几乎是生活在“蟑螂国”里。大大小小的蟑螂遍布在每一个角落,这些肮脏的东西无视我的存在,一会儿在我的靯子里嗅嗅,一会儿在我的衣服上撒尿,特别是在我忙得没时间洗澡的时候,那些可恶的家伙就会跟我搞突然袭击,“噌”的一下飞到我的身上和脸上,吓得我一个激凌从床上弹起来。可恶的蟑螂被我重重地甩到地上,估计是吓傻了迈不开腿,我半是惊魂半是复仇地顺手拿一本书或是一只鞋子,战战兢兢地把它拍死。
更为奇特的是每天清晨,总能不断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伴随着追赶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响起。起初我还以为是那个租户早早起来开着电视发出的声音。后来郭梅梅告诉我,是楼下有人被打劫了。后来我开始留意起来,发现果真如郭梅梅所言。原来由于街巷拐弯抹角,给那些流窜犯、抢劫犯造成了可乘之机,他们潜伏在令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里,专盯着那些上早班的女人下手。为了打击这种犯罪行为,警方不断地加派警力和保安进行日夜巡逻,但仍然无济于事。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早晨下着毛毛雨,我又被一阵女人撕破空气的尖叫惊醒,紧接着是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追赶声,有人闷声到地,“王八蛋,终于被我们逮着了……”充满着得意的男人们的喝斥声响起,接着传来一阵刺耳的拳脚相向的暴打声,打了足足有十几分钟。那个被打的男子——因天雨路滑而跌到的抢劫坏,被打得哭爹告娘,满地找牙。他不住地跪地求饶,但没人理会他。最后打的人累了,才把他交给了警察。
老天!这是我来到人世间第一次见过的最为奇特地方。有时我躺在塞满了蟑螂的床上或者走在充满霉味的小巷里,就会感到一阵茫然,仿佛自己走错了时空,来到了一百年前某个兵荒马乱的地方。尽管如此,但只要能和郭梅梅在一起,哪怕比这恶劣一万倍的环境我也很乐意。
日期:2015-03-29 13:41:35
14
郭梅梅把我安顿下来后,总会按时来跟我约会。寂寞的城市、旺盛的精力,都让我们无处藏身。除了工作,我和郭梅梅的业余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每次当我们在温柔夜色中穿过一栋栋亮着灯的楼房时,我总会心满意足傻里傻气地对郭梅梅开玩笑说:“你看那一盏盏亮着灯的房子里人们正在干什么?”郭梅梅每次总是将手伸到我裤裆里捏着一下我的老二,“真是喂不饱的饿狼啊!”
“是呀,我已经浪费了二十几年的光阴,不能再浪费了,我要把它们全部补回来。”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
郭梅梅性感迷人,总是和我配合默契,我们的*生活无可挑剔。
但是好景并不长,半年后郭梅梅开始很少来了,即使来了也不让我碰她。留下来过夜越来越少,让我开始感到不安起来。
一天,在去荔枝公园散步的路上,郭梅梅突然阴恻恻地对我说:“我爸说了,我们年纪都还小,他说我们现在结婚还有点早……他问你能不能再等三年?”
见我沉默不语,又说:“……如果等不了,他说碰到合适的可以找一个,他不会怪你。”我心头为之一凛,太突然了,太荒唐了,我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他不怪我?为什么不直接说就是她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我们沿着深南中路荔枝公园的那个入口处的一条林荫大道上来回地走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郭梅梅先开的口,“你会等我吗?”
“再等三年?三年,也许很久……如果真的要我等,我也会等。”我苦笑,“真的没有办法挽救吗?”
郭梅梅愁眉苦脸地笑了笑,“这是我们全家的决心,我不能脱离他们,他们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我理解她的难处,她生活在一个拮据的家庭里,有三个弟弟,没有一个会读书的。她的父亲据说是个脾气暴躁的小个子男人,对人很刻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他给过我机会,希望他女儿跟我出来打拼能够出人头地。可是两年过去了,我依然还只是个吃了上顿愁下顿的穷小子,他对我失望了,对他的女儿更是如此。他是在向我下最后的通牒,希望我不要再浪费他女儿的青春。“再等三年”大概是郭梅梅为我额外争取过来的“机会”,抑或是她深思熟虑后给我的安慰之言。女人都是这样,总是期盼着绝望中有奇迹发生。
如果就这样分了手,眼前可能难以接受,但时间一长也会冰释前嫌。如果可以这样的话倒也不错。但事情并不天遂人愿,就在那天不久后发生了一件事情,使得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
日期:2015-03-30 12:15:32
15
那是一个落霞满天的黄昏,刚送走我的表姐馨兰上了一辆的士车。几天前,她和表姐夫钟医生吵了一大架,钟医生再次管不住自己的手,把自己关在放射科里跟几个年青的医生打了几天几夜的麻将,结果头脑不清醒诊断错了患者病患的位置,害得那个病人白白挨了一刀。馨兰姐一气之下跑到我那里“避难”。她在我那间蟑螂小屋里住了三天。
三天时间她把自己锁在我那间肮脏阴暗的小屋里,一个人安静地呆着,不吃不喝,看了一本又一本的《知音》。我的房被她占了,只得去外面找地方住。我在附近的书城后面找了家十元店,意外地发现那里的环境比我住的地方好很多。新装修的房子,整齐划一的铁架子床,明亮的灯光,最重要的是根本看不到一只蟑螂。
那三天,我心神不定,老是担心屋子里的兰馨姐怎么应付得了那些又大又脏的蟑螂?怎样在龌龊的屋子里洗衣做饭?在臭气醺天的厕所里洗澡?会不会想不通一股脑儿吞食一把安眠药或是用刀片切开手上的大动脉……还好,她并没有这样做。或者一直在想这样做,最后下不了决心。第三天的傍晚,她的心情一下子阴转多云,美丽的大眼睛变得活泛起来。她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她请我到外面的一个小馆子里吃了顿饭,点了几个菜。我们聊了很多,中间她突然问这几天怎么一直没有见到郭梅梅。我没有把我和郭梅梅之间的变故告诉她,只是敷衍地说郭梅梅不巧这几天加班,抽不开身。我把话题岔到蟑螂身上,问她这几天见到的蟑螂是不是堆积成山?她竟然说还好,没有见到多少蟑螂。兴许是她只顾着生气,把那些在她身边跑来跑去的蟑螂给忘了。
吃过饭,我们去附近的荔枝公园逛了一下。天快要暗下来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和电话那边的人聊了几句,就把电话一挂,说马上赶过去。我挽留她等明天再走,可是她去意已决。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到巴登街的出租屋,她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把随身衣物打好了包。我们下楼去打车,正是下班的高峰,等了半天没有一辆空车。我再次劝她还是明天再走不迟,她坚持要走。还好,一会儿打到了车。她上了车,向我挥了挥手,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我站在路边,发了一阵呆。那三天,因为有兰馨姐在我的日子变得很充实,暂时忘掉了郭梅梅。可是现在兰馨姐一走,那些隐藏于心底深处的幽暗和伤痛又一次探出头,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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