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6-11 08:45:46
87
两人不再说话,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中。他用手支在桌子上,发着呆。我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冲破阴霾露出暖烘烘的光芒,给街道、行人和车辆镀上了一层淡黄的光。被悲伤吞噬了的世界终于露出了一丝生气。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那个我们过去经常去的恬静的街头转角,那个被我称作“一小时天堂”的地方。此情此景,我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带他去到那里走一走,坐一坐。
日期:2015-06-11 08:46:58
我要他多吃一些东西。他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其实他除了喝了几杯酒,什么都没吃。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不住地感激我的盛情款待,他说跟我聊完天后心情好多了!之前,他一直把这些事情统统埋在心底,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朋友。他很压抑,无处发泄,几近崩溃。
我埋过单,建议他到附近散散步。他先是欣然答应,可是刚走了不到十几步,他突然说:“累了,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我看到他一副疲惫不堪、无精打采的样子,就不勉强他。
日期:2015-06-11 08:48:30
我们只得在路边分手,他上了一辆的士,从车窗里探出头跟我挥手告别,然后消失若明若暗的阳光里。
他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来,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我,“昨天吃完饭后我就回家睡觉,一直睡到现在才醒来……现在好多了。”我感到他说话的声音和精神有了生命力。
“你不饿吗?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我关心地问。
日期:2015-06-11 08:49:43
“不了,我随便吃点好了。吃完饭我还要睡,估计还要睡几天几夜才够,这几年我已经没有好好睡过了。”他打了一个哈欠。
“好吧,你吃完饭继续睡吧……”我马上补充了一句,“书伟,你要振作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挂了电话。
那晚,我梦见仰天湖成了庞月影,她眼望苍穹,好似在暗自垂泪,又好似睡着了一样。
日期:2015-06-12 08:38:09
88
与我同住在一楼的还有三间房,住着三个女人。
正对面住着一个高挑的无业少丨妇丨,无所事事又好似在“守株待兔”地等待着奇遇从天而降。
斜对面住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起床后去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又接着睡。无业?还是从事晚上的什么职业,我无法确认。周边几个站街场所也没见过她。更为奇特的是从未有男人出入过她的房间,对于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来说这似乎有点不正常。
日期:2015-06-12 08:39:52
我的隔壁,仅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墙那边住着一个十八九的妙龄少女。平时很难见到她,她只会隔三差五在深夜里出现,每次来都会带来一阵喧哗和吵闹,灯光和电视一齐打开,电视机的声音刺耳尖厉地划破夜的岑寂,一个瓮声瓮气中年男人的声音振聋发聩嚷个不休,侧耳细听全是那种长者对懵懂小孩的絮絮叨叨和谆谆教导。我曾以为两人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父女。
日期:2015-06-12 08:42:18
女孩总是好半天才听进去了他的意见或者是劝告,心情才得以平复。为了安抚“女儿”,男人中间出了一趟门。女孩在屋子里径自洗起澡来,淅淅沥沥的淋水声清晰入耳。电视依然开着。不一会儿,男人进来了,应该是买来了一堆夜宵或者小吃什么的。
两人坐在床上边看电视边吃着,屁股在床上翻动着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中间还夹着吃吃的、腻人的笑……吃完东西后又是一阵动作很大的起床和清除垃圾的声音。
之后才进了正题。一阵窸窸窣窣的调笑声和窃窃私语过后,接下来就是一阵噼哩啪啦的滚床声和喘息声,“咚咚……”“嘣嘣……”混夹在电视的嘈杂声仍然声声入耳。伴随着地动山摇的一长串怪叫声后,声音变细,直至消失。两人估计累得连电视机都懒得关了,任其开着,不久传来两股龙吟虎啸的呼噜声……
凌晨的时候男人醒来,起身穿好衣服走人。女孩咕哝了一句什么,继续昏睡。电视机仍然开着,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女孩的睡眠。
日期:2015-06-12 08:46:29
经历了二个那样的晚上后,我差点疯掉。不过还好,第三天就安静下来。他们并不是天天如此,一个星期最多来三次,有时一二个星期不来一次也是有的。他们不在的时候,那个房子安静得可怕,仿佛里面睡着一具被人杀害、高度腐烂的女尸。在我心中,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同死了没有两样。
我只和那个女孩打过几次照面,她还未发育成熟的身体穿着暴露的挂着复杂饰物的衣裤,脚指头涂得通红。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有时也会露出故弄玄虚、故作轻松的表情。
日期:2015-06-12 08:47:57
我对那个在玩弄女孩这件事上可以表现出如此淡定、老成和幽默的中年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从声音和模样来判断,那个中年男人的年龄至少有四十五岁,在我的印象中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多半行事低调、老持稳重。而他表现出来的是比年轻人还要混乱和疯狂的作派。
“他是一个城管,一个白天欺负完小商小贩晚上接着欺压站街妹的老流氓。”告诉我惊人内幕消息的是我们那幢楼门前开小店的阿良。
日期:2015-06-12 08:52:49
无论我住在哪里,身边总是少不了形形色色的女人和令人目瞪口呆的奇闻轶事。我只能归结于老天爷给了我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阿良长得白净、墩实。住在那幢楼的人都称他为“老板”,含着嘲弄的称呼。我也跟着叫“老板”,他乐意别人这样称呼他。我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小店的门口和“老板”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讪,借此打发工作后无聊的时光。那时我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地位也相对牢固,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只要那个报社还继续存在,我大概可以一直混下去。
日期:2015-06-12 08:55:13
阿良经常重复着一句话:“出来是个错误呀,要是在家里呆着的话种几亩田地,再卖点竹木,生活一定会过得很开心。”他老家在井岗山。
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老婆——一个又黑又壮的女人。是她死活要来深圳找财路,他才跟着出来的。他老婆我见过几次,总是躲在店后面的阁楼上忙着做馒头。她话不多,一副劳苦大众的样子。他们两人的分工很明确,女的主外,男的主内。每天三点,他老婆起来擀面,四点蒸馒头,五点骑着车子沿街叫卖。“老板”从来没跟我们讲过他老婆是卖馍的,也从不向我们推销他老婆的馒头。我是无意中发现的。
日期:2015-06-12 08:56:38
小店的常客除了我,还有我对面的无业少丨妇丨阿萍以及住在同一栋楼的欧阳君、“哈利波特”等一帮租客。阿萍来深圳已有大半年时间了,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她不用工作,天天睡大觉,还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她还是个天生的交际家,能用寥寥数语就能把别人的心里话掏出来。
欧阳君同我年纪差不多,在一家电子方面的专业期刊当美编。我们算是同道中人,有些共同的话题。他是个完全用下半身思考问题、随波逐流的家伙。他老是跟我炫耀说他玩了几百个女人,从不放过任何玩女人的机会。他说男人这一辈子如果不善待自己就是白来人世一趟。他问我一起玩过几个女人,我讪讪地说:“跟你比起来,我真是白活了,算起来不会超过三个。”他死活不信,说我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日期:2015-06-12 08:57:26
“哈利波特”是一个长得像电影《哈利波特》男主角的半大小子,在附近一家餐厅当学徒,他的宿舍就在我们的楼上,每天跟着一帮比他大的男人跑上跑下。“哈利波特”是个愣头青,老是喜欢跟比他年轻大的有社会经验的人混在一起,以显示他是个“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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