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唇上还有未消失的温度。
陈安笙摸索着爬了起来,大概是怕我产生抵触,自觉的坐在我的对面,两条长长的腿局促地交叠着。原来我打算在黑暗里装鸵鸟,结果不巧的是,等在这一刻亮了起来,随即,门开了——
此刻我的脸上依然留存着不自然的酡红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这样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还偏偏叫所有人看了个遍。
我沮丧地遮住眼睛不去看任何人,起身冲出了电梯。对于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想我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进行记忆格式化。为什么莫名有种惨遭无视的弃妃突然被临幸了的欣慰感?
疯了。全疯了。
那之后,好几天我都处于恍惚状态,陈安笙打来的电话一概不接,医院也不去。池郁迟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求我过去安抚幼儿园小朋友。听说他不肯按时吃药,不肯好好休息,不肯接受检查,甚至还不许医院出钱修电梯——
虽然我对于陈安笙这种无声抗议的做法表示无语,但是我极害怕又会发生些什么擦枪走火的事情来,所以誓死不从。
“顾安初我求你了,你快点回来收了你老公吧……陈氏上下那么多人还等着他回去给工资呢!”池郁迟的声音听起来很哀怨,然而我无动于衷。
“亲爱的池特助。我想陈先生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全职保姆而不是挂名太太。”我对着镜子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声音听上去奇怪极了,甚至还有些我听不出来的幽怨,“如果你从一个男人的背上摔下来,又和他在黑漆漆的失事电梯里意外接吻,我想你也一定会耿耿于怀。”
“……”
池郁迟似乎是才知道,收了不小的惊吓,然而我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又羞又恼。
“总之请你转告陈先生,我是不会再去医院探望伤者的了。”我愤愤地挂了电话,急匆匆地到外面处理突发事故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手机就基本没再响过,就当我我还以为一切就要天下太平的时候,周末,我接到了我房东打来的电话:“小顾?你不在家?”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来电话,语气有些奇怪:“对啊,您知道的,我周六值班呀。现在准备下班了,有事吗?”
“哦这样啊。我已经把租房协议带过来了,你签个字就能搬出去了。哎,我挺舍不得的,你这丫头水灵又懂事……”房东太太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而我始终云里雾里,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的一句话。
租房协议?搬出去?
“等等,您是不是弄错了,我没说要搬出去啊。”我急了,胡乱地收拾着提包。
“啊?你叫的搬家公司都来过了,你人又不在,还是我给他开的门儿。诺,刚开走。”
我的家被人收回租期了,我的财产全被运走了?这光天化日的,抢劫也不带那么直接的啊!
我已经完全懵了,大脑在以机械的速度运转着:“谁和您说的,我要退租?”
“还能有谁呀!”房东太太开始笑,“哎哟,小顾啊,我还不知道你有那么一个有钱的老公,还住在这种地方对遭罪。”
陈安笙?
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刚才没注意,现在想来,也只有他那么空那么无聊会做这种事情。
“谢谢您了,这房子能暂时替我留着吗?”
“已经有人租下来了。其实你的协议在两天前就已经失效了。”
等到我挂断房东太太的电话时,陈安笙小贱人恰好打了进来。我闷着一肚子的火气,平静地接起电话:“您好,陈先生,请问您有何贵干?”
“房东太太的电话接到了?”他在那头强忍着笑意,“我说过的,顾安初,如果你不来,我就把你相依为命的小出租屋——退掉。”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无不无聊啊,在病房里闲得慌你可以找小姐找三陪,哦,还可以找姜之樱”我没好气地凶了他一句,“干嘛,想找我啊?我顾安初品行端正,不甘堕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没说话,似乎是想听完我的控诉。
“池郁迟没有给你找好保姆?那你扣他工资去,和我有关系吗?现在你没有客户我不需要演戏,我和你之间还没有熟络到需要关照你的寝室起居。谢谢!”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完,正欲掐断电话,却听见陈安笙不急不缓的声音传过来。
“是没有客户,是没有保姆,但是有我爸妈。”
“什么?”我僵住了。
“今晚我出院,你就给我住回笙圆。不许赖账,不然抓回来之后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一些越轨的事情。”陈安笙像一只倨傲的猫一样,沉稳,步步紧逼,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还有,我们一周前刚刚接过吻,想必你是贵人多忘事,需要我今晚回去重温一遍吗,陈太太?”我听见他在电话那头穿衣服时发出的窸窣声,脑中竟浮现出一副精壮又紧致的胸膛,我吓得连连摇头,他依然不紧不慢,似乎料定了我在害羞,“那么,good girl,今晚见。
日期:2014-10-01 08:40
[ 二十一]
我这辈子最讨厌三种人:
一是不喜言表面无表情的男人,二是不尊重他人的自大骄傲的男人,三是不明所以藕断丝连的男人。
很不幸,陈安笙在我心里就这样莫名中了三枪,就凭这空穴来风的第一印象,他在我眼里永远都没有翻身之地了。我想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傲娇又叫人摸不着北的男人。
一时兴起,高兴了就抱过来亲一亲,全然不顾我是否抗拒;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出租屋转手,只是为了惩罚我这段时间的不恭候,这让我委屈不已。他生活在社会的最上层,是那样一个衣食无忧又不通晓工薪阶级内心疾苦的人,因为不了解打工挣钱的不容易,更不清楚什么是爱,所以才会把这些事情做得如此心安理得——
幼稚。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当我拖拖拉拉不情不愿回到笙园的时候,天色已晚,临湖的欧式独栋别墅灯火通明,已濒临枯萎的藤蔓依然缠绕在花园里的竹架上。二楼的露台一角有一抹偏隅却又轻薄的人影,晃动着又站定。
笙园是陈安笙的住宅,一栋让人感觉不到温暖的却诺大无比的欧式别墅,其内在装潢奢华过分,一个人待在那里的时候,会觉得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不胜其谈。
刚结婚那会儿,陈安笙很忙,经常留宿在公司。我通常一个人在那里,为了驱除内心难以磨灭的恐惧,于是会在深更半夜将笙园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他不介意我这样奇怪的做法,毕竟这些电费对于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只是可惜糟蹋了资源。我对这栋房子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相反的,我很意外陈安笙居然会有勇气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一个人——
我皱眉,想法不禁酸了起来。金屋藏娇又不是不可以,男人不都很容易……寂寞的吗?
可是,就他这种梁薄异常的性格,又有哪家姑娘愿意忍受?
想到这里,我抬头,或许是因为又离笙园近了些,所以我能看到站在露台上的陈安笙正靠在围栏边看着我,孤高临下的,平静而有韵。橙黄色的灯光从他的身后安静地投射而来,将他的轮廓衬得敏感不清,带着些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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