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去学校外面的小饭馆吃饭,要的是一盘爆炒卷心菜,结果他吃啊吃,吃啊吃,到了中途的时候,嘴巴里面忽然“嘎嘣”一生脆响。
我聚精会神地听他讲,忍不住问,干嘛忽然停住了,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继续说道,我张开嘴巴,把嘴巴里没有嚼碎的卷心菜吐出来,用筷子扒开一看,卷心菜居然没有洗干净,里面包着一只蜗牛,壳被我嚼碎了。
你们别问我当时什么感想了,反正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我现在偶尔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好恶心。必胜客里面就有蜗牛卖,有时候同事会去吃,还说挺好吃的,我碰都不敢碰。
大叔还跟我分享了他同学的一件糗事,有一次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也是高中的时候,都各自点自己喜欢的菜,结果他同学张口就来了句“老板,给我来一份西红柿炒番茄。”
那老板就静静地看了他好半天,淡淡地来了句,“那要不要再加一份土豆炒马铃薯啊!”
在大叔同学说了那么恶心的蜗牛事件之后,他看起来倒是很淡定,慢条斯理地把剩下的粥全都喝完了,然后对我说,
“好了好了,别气我没有提前跟你说了,我其实今天就是故意没跟你说,要不然打死你都不会吃,人类就是要用于尝试新鲜食物。你看你现在吃了,不也没什么大事吗?!这又不是毛毛虫,是人家家养的,专门用来用药或是做菜的,再说了,我们人类原本就是肉食动物,那你吃鸡吃鱼,怎么没觉得恶心,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而且这种虫子里面,有很多中药的成分,因为它们从小是用药草喂养的,所以,人吃起来对身体很好。”
我当时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这个时候说的这些大道理,只觉得胃里恶心的难受,饭菜也吃不下去了。于是,就坐在那里,听大叔跟他同学聊天。
所以说,我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等到大叔把同学送走,我的肚子还饿的咕咕叫。大叔就跑到快餐店,买了一些吃的,准备晚上带回去给我吃。
晚上到家的时候,我狂刷了几遍牙,直到牙龈充血,才觉得稍微好过了一些。
其实害怕某种东西是天生的,除非你刻意去克服它,要不然很难消除,而大多数人,往往不会选择去克服,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躲避令他们感到害怕的事物。
我有时候真的是挺矛盾的一个人,我特别喜欢小狗,但是有一段时间,又特别害怕养狗。原因是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养过一条小狗,叫小乖,它后来是安乐死的。
至于患了什么病,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它就瘦得特别厉害,骨头都能数得清楚。眼睛已经看不见人了,但我记得特别清楚的一点是,他每天奄奄一息地躺在小窝里面,一动不动,但只要我走过去,用手抚摸它,跟它说话,它居然还能分辨出我,然后,很吃力地伸出舌头舔我。
我老家在南方,冬天没有暖气,而且屋子里面是属于湿冷的那种。所以,在小乖还没有生病的时候,每当我坐在沙发上,或者是椅子上,它就会很欢快地跑到我面前,爬到我的腿上,把自己团成球状,闭着眼睛,躺在我的腿上呼呼大睡。
偶尔外面发出一声响动,它就会立刻警觉地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等到我伸手温柔地抚摸它的脑袋,它就会扭头看我,很温顺的那种眼神,然后,安心地又躺下来继续睡觉了。
它生病的时候,每天带它去看病,医生给它打针的时候,它都会很可怜的呜咽,后来治了好长时间,宠物医生就说治不了,只能慢慢等死,说与其这样让他天天痛苦,还不如安乐死。
我那个时候,才刚上小学,还不太了解什么叫安乐死,爸爸妈妈没有让我跟去医院,只跟我说小乖死了。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养宠物,总觉得他们寿命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总会有一天,你只能静静地看着它死,却无能为力。但后来长大之后,就释然了,死亡只是一个终点,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好好享受这其中的过程,跟人生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我小的时候,是我们家那一带有名的“爱狗大使”,因为那时候还不怎么懂事,只要在外面看见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流浪狗,就会偷偷把它们带回家喂养。
所以我家曾经在我们那儿破了一个记录——同时养了15条狗,当然后来妈妈狠狠地责骂了我一顿,并把那些狗全都想方设法送人了。
为了那件事,我当时还哭着跟妈妈大吵了一架,气得一个星期都没有和她说话。当时那段时间,我每天除了生气还是生气,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了了。一怒之下,差一点就带着自己的小狗兵团浪迹天涯了!!
有一次大叔带我去电影城,选片的时候,又遇到了分歧,大叔想看谍战片,我想看萤火虫之墓,大叔对动漫没兴趣,我就各种给他科普,说这个特别感人,特别好看。大叔后来屈服了,陪我买了两张萤火虫之墓的电影票。
我自认看电视不怎么爱哭,当初看忠犬八公没掉眼泪,我其他三个室友集体哭得稀里哗啦,于是,我就被她们愤愤地说成是铁石心肠的女人。
但其实不是,我看电视也哭,只是要看有没有被戳中泪点,萤火虫之墓是高畑勋大师的作品,我每次看都会掉眼泪,总会觉得特别心酸和感动。
后来节子死的时候,我又没忍住掉了眼泪,我本来想在大叔那儿找点共鸣,结果扭头一看,他居然一个人翻动着手机屏幕在那里傻乐。
“你笑什么啊?”
“我在看朋友圈,快笑死了。”
“这个电影这么感动,你居然都不看,还在那儿玩手机!!”
大叔忽然凑近我,看了看我的眼睛,“你怎么哭了?不会是我没有陪你一起看电影,气哭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被电影感动哭的。”
大叔四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很惊讶地说道,“你绝对不是一个人,那边也有两个哭了的,还一起给对方抽纸巾。”
“你难道不觉得很感动吗?”
“我一个大男人,坐在电影院里,哭得满脸是泪,这样难道不奇怪吗?而且我对动漫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脑补了一下,一个壮汉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确实很有违和感。
虽然大叔没看电影,但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他还是很有良心地拍了拍我背,又给我擦了眼泪,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里面都是些纸片人,有什么好哭的,再说了,电影只是一种艺术,都是艺术家虚构出来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看在他极力安慰我的面子上,我就没有反驳他,一切艺术形式,都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看完电影,大叔又带我去吃了好吃的东西,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在美食的面前,毫无抵抗力,看着食物眼睛都冒着闪闪的亮光。虽然刚才哭了,但有了好吃的,很快就忘了电影院里哭哭啼啼的一幕。
吃完饭,已经接近深更半夜了,大叔到停车场取了车,几乎是把我给抱上副驾驶座的,因为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开了一段路,我被悠悠地晃醒了,低头看了眼勒在身上的安全带,皱眉道,“我现在不喜欢坐前排,我想要到后面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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