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林德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
“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林德禄倒退了两步。
“爹!你别怕,是我啊。”丁云昌不知何时进了屋,林德禄根本没有听到他推门的声音,更没听到他的脚步声,紧张的情绪竟然让林德禄没有注意到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害得他差一点儿认为棺材里的人在答应他了。这时林德禄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进院子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了,这里一切都如此安静,安静得就象是一座很大的坟墓,此时每一个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害怕。
“云昌……把梦儿赶紧埋了吧,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林德禄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爹,依梦要是真的能复活呢?”丁云昌表情生硬而诡异。
“七七四十九天啊,就算是活人也该饿死了,她要是活了,她还是人吗?”林德禄回头看着丁云昌。
“那……”丁云昌有些不知所措。
“豁出去了,我先把手伸进去摸摸看吧,要是这丫头心窝子是热的,咱就把她抱出来,如果她的心窝子是凉的,咱今天就把她埋了。
“听您的,爹。”丁云昌本来就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这会儿全听老丈人摆布了。
林德禄心里毛毛的,哆嗦着把手伸进幔布中去……
日期:2014-03-01 13:57:00
2012年秋天。
已经是深夜了,热闹的市区安静下来,林雪雁匆匆忙忙穿过公园,向家的方向快步行走。平日里都是在黄昏的时候回家,那时公园里人挺多的,只是今天加了班,又顺便在工作室附近的洗浴中心泡了个澡,她回来得有些晚了。
走过公园树林的时候,林雪雁就在心里打鼓,平日里清爽安静的小树林到了晚上竟然变了样,婆娑的树影就象张牙舞爪的怪物,伸展着无数的臂膀摇摇晃晃,树下的草丛里有些不寻常的动静,越是不想去听,越是听得清清楚楚,是有人在轻声对话吗?声音沙哑低沉,夹杂着含糊的咳嗽,她一路小跑起来。
终于跑出了公园,林雪雁扶着狂跳的心口一脚踏进楼道里,象是爬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终于到了八楼自己的家门口。
她舒了口长气,翻着背包找钥匙,这时却敏感地听到门里有个奇怪的声音,她连忙把一只耳朵缓缓地贴到门上去听……
吱呀一声,门竟然开了一条缝,幸亏林雪雁闪得及时,要不门就撞上她的脸了,此时屋子里就象升腾着黑雾,乌蒙蒙的看不清,家具只是一些淡淡的影子,林雪雁有点不知所措,早上走的时候明明锁了门的,难道是家里遭遇了入室盗窃吗?林雪雁试探着一步步迈进家门,左右张望着她摸索着墙壁,想打开客厅里的灯,摸到应该是开关的地方,却触碰到一个冰凉而柔软的东西,那个东西很灵活地缩了回去,她正犹豫着指尖是否要追赶过去一探究竟,却被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惨叫吓了一跳,林雪雁差点儿瘫倒在地上。
“是你呀!吓死我了。”灯亮了,表嫂站在门旁,一只手抚着心口窝。
“表嫂!”林雪雁摇着头,手指有些颤抖地指着表嫂,“不带这么吓人的,心脏病被你吓出来了。”
表嫂顺手关了门,有些嗔怪地语气说道:“是你吓我好不好,正在沙发里睡着,你不出声就摸了进来,不开灯站在门口那里,黑呼呼的一个影子,我怎么能不害怕。”
林雪雁被惊吓后有些腿软,强打起精神坐在门口的鞋架上,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问道:“表嫂,你什么时候来的?”
表嫂理了一下耳边的散发说:“你表哥出差了,又赶上我夜班,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下丁丁,我来见你不在家,丁丁困了,就到你卧室里睡去了,我在沙发里靠一会儿,没想到也睡着了。”
“那干嘛不先打电话给我?”林雪雁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喝了几口,冰凉的感觉有助于安抚她狂跳的心脏。
“打了……”表嫂有些疑惑地看着林雪雁,“一个男人接的,光喘气也不说话,我都想挂了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就笑了。”说到这里表嫂顿了一下,眼睛里闪着怪异的光盯着林雪雁看,然后慢慢地说道:“笑得特别奇怪,就象……他的嗓子是金属做的……”林雪雁从嫂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也被感染了,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男人?”思考片刻后,林雪雁拿出包里的手机,“刚才洗澡的时候关机了。”说完把手机拿到表嫂面前去给她看。
“是啊,你手机没打通,我是打你工作室里的坐机。”
“几点?”
“大概六点半。”
林雪雁喃喃地说:“六点我就已经关了工作室的门在洗浴中心泡澡了,表嫂你打错号码了吧。”
表嫂摇了摇头,也拿出手机给林雪雁看那个已拨电话的号码,确实是工作室坐机的号码。这时表嫂象突然想起了什么,炮弹一样冲到沙发上拿起了自己的包。
“回头再说这事,哎呀都怪我睡着了,这都迟到了。”说完她跑出门去,回头还叮嘱了一声:“你这个粗心鬼要锁好房门,我来的时候你这门都忘锁了。”
林雪雁拨弄了一下自己半干的头发,刚才还想问表嫂是怎么进来的呢,看来是门没锁,可是早上明明已经锁好了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
林雪雁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决定先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添饱肚子再说。她简单地做了个鸡蛋面,吃饱了收拾一下就钻进了被窝,小侄女在一边睡得正香,小小的身躯柔柔软软的,贴在上面非常舒服。
林雪雁拿出枕头下面的恐怖小说《猫眼》,翻看了几页突然想起表嫂的话,她说的话是真的吗?林雪雁在临江的街边开了一个平面设计工作室,主要是为企业做一些纸质或电子的宣传品,也承揽门头灯箱牌匾的制作,里面只有三台组装电脑和一些安装牌匾的工具,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是小偷也不愿去光顾,退一万步讲,就是真的进了小偷,哪里有这么笨的小偷,去接人家的电话,那岂不是自已暴露自己?
林雪雁顺手拿起枕边的手机拨了工作室的电话,长长的嘀嘀声响起,半天都没有人接听,她有些失笑,表嫂拨的电话一定是串了线了,正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笑凝固在了她的脸上,电话被接起来了,粗重的喘吸声隔着夜空从江边的工作室传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带着长长的尾音,就象一个肺痨病人断气前最后的挣扎,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谁?你是谁?”林雪雁大声质问对方。
“嗤……嘶嘶……”对方笑了,林雪雁终于明白了表嫂所说的嗓子是金属做的是什么意思了,断断续续地笑声象金属划过地面,带着刺耳的噪音撕扯着林雪雁的耳膜,那笑声机械而又空洞,根本不是人间的声音,倒象是来自地狱……
林雪雁的汗毛全都竖立起来,手机被扔到了地上,她一头钻进被窝里,搂住丁丁暖暖的小身体发抖,后面的被子没有盖好,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再把手伸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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