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文盲“白骨精”》
第13节

作者: 毛毛De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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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4-06 22:15:48
  从朝阳医院东门出来,我上了三环辅路,沿着三环路一直奔南,京广中心、嘉里中心、国贸大厦这些象征着首都经济繁荣的标志性建筑被我一一抛在身后。
  正值下班高峰,三环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场,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个个行色匆匆,可这一切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继续往南。不知过了多久,我回到了双井。
  已是傍晚时分,平日颇为安静的小区开始热闹起来,主要是小鬼当道,有的被抱在怀里,有的躺在各式各样的婴儿车里。今年的新生儿比往年的都要多,今年是猪年,不少年轻的小夫妻都希望抱个小金猪。
  有个躺在婴儿车里的小宝宝,从蓝色的小衣服上判断,是个小男孩,不知怎么的,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弄得我心烦意乱。
  回到家中,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对面、远处的灯光一盏一盏地亮起。“什么时候完全恢复,谁都说不清楚。”大夫的话再度响起。
  既然谁都不清楚我何时能康复,何必去咨询别人,不来问问自己呢?我的脑海里突然泛起一个念头。
  是啊,自己的情况自己最了解,可以肯定,是在恢复的过程中,要坚持练习,多想无益,好比烧一壶开水,如果不断地去揭开壶盖,反而会延长水达到沸点的时间。
  刚回到北京时,我翻看过手头所有的、保留下来的工作资料,惊讶地发现,尽管认字速度还很缓慢,但已经能够回忆起不少工作内容和工作场景了。是啊,上官毛毛,要对自己有信心!认字数度慢,不代表不能回去工作。
  我拿出蓝色封面的日历,10月份之前回去上班,选哪一天呢?那就9月24日,星期一吧,无论如何,回去了再说。我感到一阵轻松。

  随意地翻动着日历,1月26日有一则给自己的留言“记得和他联系”。他,哪个他?噢……是他……要和他……要和于洪联系吗?一位高个子,大眼睛狡黠地闪动着,略微带点痞子气的男生形象浮现在眼前。
  于洪是我在某财经论坛上认识的一位男生,后来又见过好几次面,我对他的印象不错,觉得他看问题的角度独到,办事干脆利落。
  一天他请我吃饭,正吃着,他突然放下筷子,盯着我的眼睛说:“上官毛毛,我非常欣赏你的独立和自信,做我女朋友吧。”啪嗒,我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当他的女朋友?我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心里一直想的还是Wayne,那位在去纽约的飞机上结识的高大敦实男孩。打那之后,我有意无意地拉远了和于洪的距离,吃饭的次数也少了。
  当时写下这则留言,提醒自己和于洪联系,是因为有一次他费了老大功夫买了票,邀请我去人艺看一出话剧,我临时有事儿无法赴约,事后想起来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想约他出来吃个饭。
  后来因为上夜班没有和他联系,再然后就病倒了没法和他联系。刚出院回到位于东三环的家,发现他曾经在2月14日情人节那天给我打过电话,当时我还在朝阳医院,手机由我妹妹代为保管,她没有注意到这个来电。
  现在距离他上次给我打电话已经过去半年的光景了,还有必要再和他联系吗?联系了之后,说些什么呢?解释为什么这么久才给他回电话?倾诉自己的遭遇?
  日期:2015-04-07 22:48:01
  过了几天,我又看到了日历上的这则留言:记得和他联系。要和他,要和于洪联系吗?不太想拨他的电话,不知他是否在MSN上呢?

  说起MSN,从2月初病倒到现在,我就再也不曾登录过,密码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之前听一位朋友说,她曾经在MSN上见过我,当时吓了她一跳,立马对我说:“你刚动过手术,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再上网了。”网上的我什么都没说,很快就离开了。
  当然那不是我,是别人盗了我的号,穿上了我的马甲,不过那位朋友还说:“打那以后,就再也没能在MSN上见到你的身影。”我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想到:即便是盗号高手,也不忍心拿走一位病人的号码吧。
  费了老大功夫,终于重新登上了MSN。晚上7点半,MSN上人丁寥寥,估计大家不是已经回家吃饭,就是在回家吃饭的路上,我一眼就看到了于洪,他还在。
  要和他说话吗?我有些踌躇。不如打个招呼吧,省得时不时地惦记起这桩事儿。我说服了自己。
  “于洪,最近可好?”我敲了几下键盘,我的打字能力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

  “是你啊,好久不见。”于洪颇感意外。
  “想不到上官大美女还会和我联系呢,我老样子,你怎么样啊?挺想你的呢。”于洪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情况大致告诉了他,没有太多的原因,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释放一下内心难言的苦楚。
  于洪“嗯,哦,噢”地回应着,没有更多的评论,我打了一会儿字,也累了,看看对方没有想多说话的意思,于是道了声“再见”,便下了线。
  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感到一丝淡淡的惆怅,怎么一回事呢?听说了别人的遭遇,至少要表示一下关怀吧?在忙碌?不方便多说话?
  对于于洪,我本来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但不知怎么了,告诉他我的近况后,内心深处倒是希望他能给我来个电话。或许是人生病了,会变得脆弱起来。
  一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在家刻苦地认字,听财经新闻,突然间电话铃声大作。
  日期:2015-04-07 22:50:00
  “猜猜我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欢快地响起。
  “是你啊,李晓倩!”我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高兴,她是我们小组的重要成员,是我在公司的得力助手。
  “这么快就被你猜中了,真没意思啊。”晓倩打趣道。“对了,我和咱们组的其他组员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过去看看你,不知你啥时有时间啊?”
  “再过一个多星期,我就要回公司上班了,到时再见也不迟啊。”

  “啊,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呢,保密工作做得够到位的嘛,你身体完全恢复了么?”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呗,身体在恢复的过程中,就是比较容易感到疲倦。对了,公司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嗯,咱们财经资讯部门取消了夜班,上次你病倒了,公司上上下下都吓了一大跳,这边和美国总部商量了一下,一个月之后,夜班取消,相关工作转移到纽约去做啦。”
  “噢,这样。”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很早之前我就向高层提议取消夜班,现在终于达到目的了,可是个中的代价谁能知晓?
  “对一个历史悠久的公司来说,做改变相当的困难,哪怕是些许的调整,这次差点以你的生命为代价呢。”晓倩叹了口气。
  “没办法啊,还好我命硬。我最近基本上都在家,你们过来之前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咱们组的成员都会过来吧?”
  “是啊,大家听说你回北京了,早就想过去看你啦,就是担心影响你休息,迟迟没去呢。嗯,对了,谭鹏飞不会去,我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啊?”我很惊讶。
  “他围着现在的代理经理,就是临时接替你的----钟琼,团团转呢,他哪有时间啊。对了,由于你迟迟未归,戴凌风让段德方组的二当家钟琼临时接替你的工作,你知道吧?”晓倩问。
  “知道,戴凌风电话告诉我了,说实话,当时感觉很是失落,不过谁让自己病了呢,算了,不说这事啦。说说你们要来我家的事,你还是告诉谭鹏飞吧,晓倩,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行,我和他说一声,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钟琼早就希望被扶正了,她先前想谋求我的支持来着,被我婉言拒绝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回来带着大家奔前程。”
  “谭鹏飞想借着钟琼走高呢,鞍前马后地服侍着,他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因为你,他早就被公司给开了。”晓倩继续说道。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啦,他后来也是靠实力说话的呀,以前的事不用再提。晓倩,谢谢你对我的支持,你要为自己多考虑考虑,看看内部有没有其他的升迁机会。至于我,还在恢复当中,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除谭鹏飞外,我和其他组员都讨论过了,无论什么时候,我们组都会支持你,就好比你当初支持我们一样。”晓倩由衷地说道。
  挂了电话,我陷入了沉思。李晓倩的话唤醒了我内心深处冰封的好胜心,我们组是我耗费了多少心力打造的一支王牌队伍啊,难道要拱手让给钟琼,让给段德方?可是你生病了,什么时候能痊愈没人知道,卷入这些纷争是明智的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做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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