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修——你?”大嫂不甘心地站起来想逮住她,但慢了一步,只修已经跑到坝子中央了,她只好无奈地说:“你要快点回来哈,不要总在人家家里呆着,免得旁人说三道四的难听!听见没有?谨防我在老妈面前告你的状哈!”
“嗯!晓得的。”只修头也没回地跑了。
“我在你们家都走动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没见过你大嫂这么凶过,好吓人哦!”俱哥哥对刚刚追上自己的只修边走边说。
“没见过,是吧?”只修有点玩笑地说:“这回就晓得了噻!还不是怪你自己!昨天一开始你就该老老实实的说真话,可你偏要说是自己不想教了,这下安逸了噻,现在知道我大嫂的厉害了吧!”
“我心想,如果说是遭学校辞退的话,好丢脸哦!说是自己不想教了嘛,在外人面前显得也要尊严些噻!”俱哥哥看看只修,向她坦白着自己虚荣的心理。
“嘿嘿!”只修抬头望一眼俱哥哥说:“想尊严些?弄得这会儿反遭我大嫂臭骂了一通,这下心里舒服啦?我跟你说哈,记得二回不要惹她就是了。”
“那还用说,那么凶的一个人,哪个还敢惹她哟。”俱哥哥突然把话题一转问道;“只修,你说我不能教书了,你大嫂大哥和你妈老汉会不会对我们两的事变心哦!”
俱哥哥的这句话,还真的提醒了只修,她内心突然萌生了一丝的担忧和不安,停下脚步,侧头呆呆的望着俱哥哥,片刻后才说:“不会吧!我大嫂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只要脾气一发过,就啥事都没有了。我爸又是个不管的事人,他才不会说什么的耶。我妈的德性你都晓得了,温温襟襟的,又不像你妈那样又凶又恶。我经常听她讲过去的三从四德,她才不是那种心机岔想的人。再说了,她跟幺嬢都说了,你第一次来我家,‘小灰‘就不咬你,说明你是上天安排给我们家的女婿,所以我想,他们是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吧。”
“那才好嗯。”俱哥哥附和一声,心中暗暗感激——谢天谢地,没想到,老人们的迷信思想竟然可以帮助自己。他高兴地说:“我们今后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上天的安排。走!”说完,他兴奋得把手一伸,搭到只修的肩上,想排着她的肩膀一起走。
只修却一闪,滑脱俱哥哥搭过去的手,急忙四处看看说:“嘿!你在做啥子哦!让旁人看见了多不好的噻!”
日期:2014-12-13 16:02:49
“俱:你借钱去了?”躺在床头的只修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又织起了她那刚刚开始的毛衣,见俱哥哥木讷地低着头,慢腾腾的跨进屋来,关切地问。
由于还沉思在对美好过去的怀念和对女儿的悔恨当中,俱哥哥不知不觉进了屋、到了只修的床前还浑然不知。忽听只修这么一问,他像是慌了神,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咹?——哦!——就是!”俱哥哥定了定神,答道“只是,陈姻伯今天进了批货,付了不少款,所以没借到更多。”
“哦!”只修停下手上的活,侧过头,眼巴巴望着木讷呆板的俱哥哥说:“没关系的,我现在感觉好些了,可能是中午太冷了的缘故吧,说不准明早起床就好了也不一定,那样就不用进城了。”说着说着,她放下手中正织着的毛衣,掀开被子抬脚下床。一面说:“走,我去烧火,你煮饭。这么晚了,该弄饭吃了,饿惨了吧?”
“好嘛!”俱哥哥移步过去,蹲下身,帮只修摆正拖鞋扶脚穿上“烧烧火,或许还暖和些。”
他们一前一后,慢慢来到灶房。只修灶前坐下劈柴生火,俱哥哥灶后淘米下锅。
灶膛里,微弱的火苗渐渐熊熊燃烧起来,火光映照在只修风韵犹存的脸上,依然那样的美丽可人。俱哥哥看着爱妻默默地拾柴挑火,一言不发,知道她又在为自己分想着心事。所以开口打破沉默说:“别担心,明天进城的钱还是借着的,你就放心吧!”
日期:2014-12-14 01:36:33
只修抬起头,感激地望着俱哥哥,红扑扑的脸上露出一片酸楚的笑容,一句话也没说,又低下头去,呆呆地凝视着灶膛里的火光。
这一夜,只修睡得到是安静。只可怜了俱哥哥,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能入睡。
电话里,虹彩满口应允,承诺得非常热情,反复强调要俱哥哥到了医院一定给她电话,她要尽全力给与帮助,介绍医院里最好的医生给他们,住院啦、缴费呀什么的都不用操心,由她安排护士去办就是了。然而,然而——俱哥哥心里还是很不踏实:不管人家怎么帮你,钱总得自己掏呀!如果只修的病真的很严重的话,一千六百五十元在那样的医院又能作什么呢?他一会儿在心里祈祷上苍不要对只修那么不公平,一会儿又希望谢医生的判断是错误的,一会儿又在脑海里搜索着:如果真的需要很大一笔钱的话,该找哪些亲戚借贷、哪些朋友援助。先找谁,后找谁。谁家更可靠?最大限度能借到多少?一幕幕、一遍遍在脑海里飘逸闪烁。间或里,又夹杂着身穿白大褂的虹彩修长迷人的身影,带着淡淡药香气息,为他们忙前忙后,轻盈飘逸,偶尔还回头冲他浅浅一笑的情景。美好的、艰辛的、纠结的……他的思维在不停地切换。
世人最为痛恨的黑夜,终究要被黎明渐渐赶走了。俱哥哥轻轻起身,开亮灯,回头望着熟睡的只修,实在不忍心立刻叫醒她。于是,他轻轻下床,轻轻地翻箱倒柜,找出只修那些尽可能御寒的冬衣,打好包。然后回到床前,静静地注视着睡得正香的只修,沉默良久,又看看手机时间之后,才极不情愿地开口喊道:“只修!只修!”
日期:2014-12-14 10:55:35
只修侧过头来,慢慢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问道“哦!天亮了吗?”
“嗯,!”俱哥哥已经坐到了床边上,伸手去扶只修,答道:“就亮了,快起床吧!”
“喔——不——哎呀——”只修伸伸懒腰,又往内侧转身去,闭上眼睛说:“我好像困倦得很,还想睡一会儿,今天你煮煮早饭嘛?”因为平日里都是只修早早的起床,做好早饭之后,才来床前叫醒俱哥哥的。
“不是,今天不煮早饭。”俱哥哥展开巴掌,轻轻拍拍只修的脸说:“起来,进城看病呀!等会在街上随便吃点就是。”
“哦!我都忘了。”只修重新睁开眼睛,开始吃力地坐起来。一边接过俱哥哥递给他的毛衣和外套,一边嘟嚷说“不去可以不?我感觉好像没什么了,别又是去花冤枉钱哟!”
“不行,你不能这么不相信谢医生的医术吧,人家会乱说的吗?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去检查检查也要放心些嘛。你说是不是?”
天,也有慈善的时候,终归没再继续下雨了。一夜的冬风吹干了路边野草上的水珠。只是,黑夜还依旧统治着大地,迟迟不愿离去,没了积水的泥土路,越发滑溜难行。所以,俱哥哥不敢骑车,只好搀扶着只修,沿着发自自己手上的那束能穿破黑夜的光亮的指引,艰难地徒步前行,朝着街上的车站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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